“你把我弟弄哪儿去了。”陌生男人说，没有自报家门，也没有家长里短，声音没有波澜，仿佛念台词一般，“我知道他找过你，你最好把我弟交出来。”
听到陌生男人的话，他脑子里蹦出一个名字——黄棣。最近偷摸着来找过他的人只有黄棣，所以这个电话应该是黄尚打来的。其实他一直都在等黄家的人给他打电话，只是没想到这个电话他等了这么久，而且这个电话还是黄尚打的。
虽然知道了对方是谁与来电意图，不过对方没有明说，所以他打算装傻，犹犹豫豫地说，“呃……请问您哪位。”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少给我装蒜，你心里清楚我说的是谁。”
“我都不知道你是谁，又怎么会知道你要找的是谁。”凌渡说，语气是无奈，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戏谑，“我知道我似天仙儿，但我真的不是天仙儿，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似’和‘是’是有区别的。”
“少给我绕弯子，嚼字眼儿。”黄尚的语气突然就带着些警告的意味，“没在你办案的时候给你打电话，是我对你的尊重。”
凌渡的眼眸沉了一下，瞳孔缩了缩，然后假装活动一下脖子，往后面看了一眼，因为不是上下班高峰，所以这会儿的路面非常通畅，短短几分钟，车子已经驶离分局门口有很长一段路了，但他还是看见门口有一个身影晃了一下。黄尚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从自己进入分局开始，就有人和他通风报信了。而现在自己刚坐上车还不到五分钟，就有人通知他，自己离开工作的地方了。
虽然这恰好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想，局里确实有人是他们的眼线。而他的电脑也肯定是那个人动的，不过他电脑里没有存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是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全面扫描他的电脑，或者安装什么隐藏的软件。那台电脑他已经没用了，但是为了不让对方察觉，仍然躺在他办公室的桌子上。他买了一台一样的，然后让上官整体复制了一份，也就是说他有两台从CPU到系统、软件和硬件都一模一样的电脑。复制的那台电脑，留在了上官那里，让上官帮他检测到底哪里有问题。最后上官查到，他的电脑没有被扫描过，但是有**过USB的痕迹，估计是没找到想要的。还有就是电脑的摄像头被人动过手脚，只要他打开电脑就等于被人监视了一举一动。
“那我先谢谢你了。”凌渡一本正经的回答，语气里没有揶揄的成分，但每一个字都是嘲讽。
“你少废话，我查过了，他从家里逃出来过后，就只给你打过电话。”黄尚说，语气里透露着忍而不发的火气，似乎是在不满他的知情不报，“你明知道他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为什么不通知我们一声。”
凌渡：“朋友，你都能查到他的通话记录，为什么不顺便查一查他的信号所在地，不要说你能力不够，对于你我之辈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儿，不是吗。你自己不想做那只跑腿儿的狗……”
“你闭嘴！”
一个“狗”字，触碰到黄尚内心深处最脆弱的那一块，忍不住喊了一声，差点连电话都砸了。
不过凌渡并没有受到影响，继续自顾自地说，只是语速越来越快，像是在发泄心里的不满，又像是在击溃对方的心里防线，因为他的语气始终平淡，没有起伏，像是害怕忘词一般，要赶紧说出来，“所以你就把这件事儿赖到我头上，跑到我这里来撒泼打滚儿，胡搅蛮缠，是觉得我好欺负，还是觉得我身后没人，或者说，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连我都知道你们老祖宗给你们留下那么一句话，叫作‘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你上学的时候没读过吗。”说完之后，嘴角却向左扯了扯，扯出一个嘲笑意味十足的弧度。
“我让你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在他说话的时候黄尚一刻不停地冲着电话声嘶力竭地怒吼着“闭嘴”两个字，期间还伴随着各种瓷器碎裂的声音，以及金属物质碰撞的声音。犹如困兽一般，恨不能冲出屏幕撕烂他的嘴。只是他始终都没有露过一丝胆怯，甚至连最基本的情绪波动都没有。
不过他还是有些佩服黄尚的，都已经被逼到开始砸东西了，竟然都没有爆一句粗口。
在他说完闭上嘴的那一刻，他听见了黄尚沉重而缓慢的呼吸声。准备再加一把火，所以故意笑了一声。
但是黄尚却因为他这个笑而冷静了下来，继续履行着自己的职责，要把黄棣要回来。自己不能把这件事情搞砸了，一只以来自己都是黄恒之言听计从的，从来没有搞砸过一次，所以这一次也一样。
这么想着，他又冷静了不少，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接着说，“我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付得起责吗！我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黄家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搞死你！”
“这位黄先生，要我说几次你才能听明白，我不知道。”凌渡说，语气平淡，对于黄尚的威胁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还有，我也算得上是大家族出身的人，所以，你其实应该巴不得他出事儿吧，这样就没人跟你争家产了，你也不会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就更不会有人说你鸠占鹊巢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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