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是中午时候回的家，私教只上两个小时，门一打开Abel就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笑着回头，看余念在自己面前站定。
帮余念拿着书包的阿姨笑着说：“从前放学都没见过阿念这么开心，爸爸一回家就迫不及待的等着放学。”
余念已经爬到了Abel怀里，抱着他脖颈坐好，刻意避开了Abel的左腿，抬眼看他。
Abel捏了把余念的脸：“今天老师教了什么？”
“算术。”余念回答得敷衍，漫不经心的把玩着Abel的手指，“先吃饭吧爸爸，我饿了。”
Abel点头，佣人上前将他推到餐桌前，余念不好糊弄，见余宁不怎么吃饭，便也撂下勺子说自己没胃口，Abel没办法，只能吃了整份午饭，余念这才将自己的那份吃完。
余宁对余念的照顾事无巨细，吃饭之前消毒手，饭后佣人又带着余念去洗澡，Abel想着自己好像还没有真正照顾过余念，便说：“我来吧。”
余念一听，立刻脱了个精光，乖乖坐进浴缸里。
“之前都是佣人跟父亲给我洗，”余念满足的冲Abel笑，“第一次爸爸给我洗。”
他问Abel，今后他也会一直给自己洗澡吗，Abel说是。余念便开心，按道理来说小孩不常见他，理应生疏些才对，但是余念全然相反，他黏Abel黏得要紧，甚至比黏带着他两年的余宁都还紧，恨不得时时刻刻挂在Abel身上。
Abel之前跳舞，力气还是有的，虽然身体大不如前，但抱着余念绰绰有余，晚餐的时候余念便直接发展到要Abel抱着吃，Abel溺爱小孩，伸手真要抱，余念突然被人提溜着后颈，拎了起来。
余宁将他扔到一边的椅子上，余念想反抗，看到是余宁又不做声了，只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爸爸。
“抱着吃又不碍事。”Abel说。
余宁看了眼他的左腿：“不惯着他这坏习惯。”
“要保护小孩的天性，你不要像之前控制我一样控制他行么？”
余宁的脸色一变。
他看了眼Abel，最终什么都没说，离开了餐厅，人走了Abel便伸手让余念过来，余念竟然没动，只是皱眉看着余宁离开的方向，说要去看看父亲。
“父亲难受了。”
Abel被噎住，这个被强行粘上的家庭本就不和谐，不可能跟其他家庭一样，但是Abel也知道这样下去伤害的会是孩子，三个人谁都好受不了。
从前Abel我行我素惯了，现在为人父，不可能没有顾忌。
余念从余宁那回来，还是一脸愁色，揪着Abel衣角让他帮着哄哄余宁，Abel犯了难，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
“父亲一天工作很辛苦，平时就不好好睡觉，不按时吃饭身体会坏掉。”余念的脸上写满担心，他问Abel，爸爸不在意父亲吗？
这张嘴也不知道是继承了谁，能说会道，Abel只能去敲余宁的门。
余宁没想到是Abel，说了声进，Abel推开门，看到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很随意的坐着，双指间夹着一根烟，见是Abel，便将夹着烟的手放下，搭在腿上，吐了口烟圈，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他。
“下去吃饭。”Abel生硬道。
余宁点头说好，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Abel又说：“以后不要在小孩面前抽烟。”
余宁走过来，接过他的轮椅，推着他往楼下走，应了一声。
深吸了一口气，Abel像是下了决心一般说：“在念念面前，我们还是……做做样子吧。”
余宁停下：“做什么样子？”
“……和谐的样子。”
余宁笑了声，手掌很轻的揉过Abel头顶：“你以为你儿子看不出来？他是人精，什么都懂。”
Abel语气重了些：“那你还直接在餐厅甩脸？”
“好，是我错了。下次不这样了。”
他顺从得Abel很不适应，余宁偏要继续说：“这样也挺好，你愿意来喊我下去，每次吃饭你都来叫我下去好不好？”
Abel说不好，“我没想过跟你在一起生活，等余念长大些了，我就走。”
余宁的脸色冷了下来。在那之后再没有舒展过，明明是一家三口，吃饭却味同嚼蜡。
那是Abel吃得最煎熬的一次晚餐，偏偏之后还会有无数次，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头疼。
晚饭后余念闹着要去打球，余宁便换了身衣服准备带余念去体育馆，走前余念小心翼翼的问Abel要不要一起去，Abel想了想，摇头拒绝了。
余念一脸可惜的神色，Abel弯腰帮他整了整衣领：“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他抬头目送父子二人出门，余宁没看他一眼，像还在生气一般，Abel心想这样也好，这样反倒让他觉得顺理成章。
骤然多出的关心与早已习惯的冷淡相比，后者更能够让Abel觉得自在。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心想这时候余宁应当觉得自己古怪，敬酒不吃。但都不重要了，Abel看着大门在自己面前合上。不重要了……他翻来覆去的告诉自己。
他没有等余宁他们回来，洗漱之后便服下安眠药先睡了，他坠进梦里，意识模糊间感觉有一双手抚过自己身体，如羽毛般，似有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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