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过复仇者联盟吗，我最喜欢钢铁侠了，”
“他身上所有装备都是自己设计的，他勇敢……”
“……”
“……我们今天体育课打篮球，我站在罚球线投了个‘三不沾’，”
“‘三不沾’你知道什么吗，不知道的话你听哥哥说啊……”
江照也不烦，笑嘻嘻地照单全收。
等到蒋珩上了初一，学会骑单车，他们从司机开车接送，变成了蒋珩做司机骑车接送。
蒋珩的初中上了景汇中学，小学比景汇远了两条街，蒋珩每天上学会先把江照送到学校，再折返回校上课，傍晚江照会乖乖巧巧地在校门口等蒋珩来接自己。
小江照觉得蒋珩每天来来回回很辛苦，他也想为蒋珩分担点儿。
“哥哥，我也想学骑车。”小学生江照仰起头看着蒋珩的后脑勺。
“哥哥带得动你，你不用学，你坐我车就行。”
“可是我想学，我也想带哥哥上学！”
“好好好，等你再大一点儿，再长高点儿，我就教你……”
“啪啪”两声，蒋珩往桌上磕鸡蛋的声音把江照的思绪拉回现实。他赶忙开始啃手上的油条，还没啃几口，他看见蒋珩把剩下半颗鸡蛋塞进嘴里，拎起豆浆走了。
江照猛地站起来，蒋珩听见椅子磨着地板的刺啦声，转过头看了看江照手里的半截油条，他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江姨，我上学去了，江照说他今天自己走路。”蒋珩转过头，走到厨房跟江婉说了声。
“好，我知道了，你注意安全啊。”江婉回。
他今天坐不上蒋珩的车了。
江照你没事儿回忆什么呢，他懊恼地打了打自己的头。
江照吃完油条背上书包跟他妈道了别，慢悠悠地走在路上，书包里的两个饭盒随着他走路的起伏发出“哐哐”的声音。
好累啊，他都多久没走过路了。
他们那所谓的秘密存了三年，在蒋珩妈妈出事的第三天，蒋珩不许他再叫自己哥哥的第二天，那窗帘带着架子还扯着墙皮掉下来了，不堪重负。
这世界上没有不会过期的糖，承诺也一样有期限。
无论悲伤大小，还在接受义务教育的孩子总要重返校园。
半个月后他们回到学校上课的第一天，江照出门发现蒋珩已经骑着车走了。他看着蒋珩的背影追着喊着，
“哥哥，我还没上车呢，你怎么走了呀？”
“停一下哥哥……”
“我跑不动了哥哥……”
前面的蒋珩停了下来，江照哼哧哼哧跑到他面前，
“哥哥，你忘……忘记带上我了。” 江照有些体力不支。
“我说了，你不许再叫我哥哥，”蒋珩转过头，他眼里的恨意汹涌，几乎要吞没江照，
“我可以跟你一起上学，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不会等你。”
现在的江照想起来还是苦涩得不行，这该死的苦涩感怎么往鼻子上冲还变酸了？江照的眼泪马上要溢出眼眶了，他伸手一抹，擦掉了这没意义的酸涩。
没有人看见。
就像四年前，他蹲在地上，眼泪多得两只手根本擦不完，手背覆盖上眼眶泪水就顺着手流下来，他委屈得缩成一团。
蒋珩没看见，谁也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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