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春,气候渐渐回暖。
刘盈冷着张脸,小跑几步,逐渐追上那人。
明明已经答应她独自出宫,临到头,他还是后悔了。
说是去看母亲,保不准有什么花花草草、莺莺燕燕。
他们老刘家的公主没个正形儿!
卫子夫不就是平阳公主家的歌女?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万一有什么不长眼的东西想坑害他的淑君……
胡乱想着,刘盈一把抓住张淑君手腕。
她侧头,不解的眼神在看清那人时,化作点点笑意。
“阿盈。”
她软软的喊着。
刘盈凶神恶煞。
“何时回宫?”
“明日就回。”
她有些无奈。
他不依不饶:
“我陪你去。”
“……”
张淑君转身就走。
“我是去看母亲。”
“我也去看女兄。”
她停下脚步。
“自我嫁给你,母亲就极不待见你,去年恭儿周岁,母亲也没来。”
刘盈默然。
张淑君不太忍心看见他耷拉着脑袋的模样,她耐心哄着:
“阿盈,听话。”
刘盈瓮声瓮气: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
张淑君眼角微抽,一把打开刘盈的手。
她就知道自己不该回应他,让他一直纠结好了。
他现在这个样子……
真是和刘恒(汉文帝)那些不受宠的女人没什么区别。
张淑君微启朱唇,刚想说些什么说服他,就被他打横一抱。
猝起不意,她低呼出声,小手只好搂住他的脖颈。
刘盈嘿嘿一笑,惬意地转了个圈。
“阿盈!”
她有些恼怒,小声嗔道:
“还有人看着呢。”
刘盈把手往她臀上托了托,一脸正色,威严的视线往后一扫。
侍从们个个低头装空气。
这有伤风化的画面出现次数太多,唯一能镇压皇帝陛下的太后还置若罔闻。
于是刘盈放飞自我了。
怕什么,他们是官配好不好?吕后大力支持一手促成的官配!
自从他和她修成正果。
刘盈就有一种吕后比他还快乐的错觉……
不仅能时常看见吕后的笑魇,还能时常体味母亲的爱……
张淑君抬眸,对上他不怀好意的眼神。
“快放我下来。”
他假装没听见,甚至在她臀上捏了捏,阳奉阴违的本事愈发见长。
“……”
“阿盈!”
她眉眼含羞,面若桃花,耳根处还有细碎的粉红。
刘盈呼吸一滞,怀中是她颀秀丰整的身体,耳边是她轻软细腻的嗓音。
他抱着她的力道不自觉重了起来。
张淑君警铃大作,瞥眼他恍惚的神情,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下一刻,那人微微垂头,作势就要亲她。
“唔、唔……”
她赶紧捂住他的嘴,避免白日宣淫的惨剧。
刘盈瞪大眼睛,脸上的哀怨几乎要凝成实质,就差拿刀笔刻上四个大字:
欲,求,不,满。
张淑君秀眉轻蹙。
“阿盈。”
“我得去看母亲了。”
小手挠挠他侧颈,她软糯的嗓音撩得人心痒痒:
“回来再……嗯?”
刘盈的呼吸不免深几分,他不语。
沉默一会儿,还是把张淑君放了下来,勾住她的小指轻轻摩挲,他略显低哑的嗓音询问:
“再什么?”
“……”
张淑君瞪他一眼,觉得脸上一阵烧热。
就不能惯着他!
她甩开刘盈,登上马车,理理有些褶皱的衣袍。
“快走!”
车夫稍显犹豫:
“殿下,县官……”
张淑君微微抿嘴,周遭的气压瞬间降低。
刘盈小幅度地缩缩脖子,知道自家小姑娘有些生气了,他摆摆手:
“都听殿下的。”
“唯。”
车夫沉稳地点头,驾着马车,一轱辘就出未央宫。
张淑君落下帘幕,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眼似秋波,像置身于盈盈一水间。
——阿盈。
刘盈紧紧盯着马车,状似自言自语:
“我也没说我不去啊。”
他对身后装死的侍从招招手。
“过来。”
“去找一套……”
一番私语,刘盈眯了眯眼睛。
想起前些日子,吕后把他叫过去,审视他许久,悠悠道:
“阿盈,出息了。”
他连忙下拜。
大汉,能得罪他这个皇帝,都不能得罪吕雉这个太后。
永远别忘记,权力是握在谁手里。
“母亲,儿……”
“好了,你那些动作,还当母亲不知道?”
吕后神色慈祥,她顿了顿,像是陷入某种回忆:
“你,我,你女兄,我母子三人相依为命。”
“如今予是太后,你是皇帝,你女兄亦是长公主。”
“淑君也与你做皇后。”
“你怎么急躁起来?”
吕后怒其不争。
“先帝崩时,曾言安刘氏者几人,予皆拔擢,委以重任。”
“予还能夺你江山不成?”
“你这软弱性子,母亲不为你剪除荆棘,如何能把天下交到你手中?”
吕后虽怒,却并不失态,临朝称制这几年,她威仪日盛,越来越深不可测。
刘盈略微抬头,觉得这个吕后真真陌生极了!
他定定仰望吕后,她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清晰可见。
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浮上刘盈脑海……
或许历史须推倒重建,“吕武”不该并立。
从始至终,吕后压根就没想过要“以吕代刘”。
执政多年,她遵循刘邦的遗言用事。
儿子汉惠帝在时,吕后一心一意辅佐儿子,儿子死后,她就扶持孙子。
直到她这一脉彻底断绝,她才大封诸吕,想用无上权柄来安慰恐慌的内心。
把外孙女嫁给儿子,或许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维护亲情。
亲上加亲,儿子和外孙女,就能与女儿一门永远亲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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