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凌渡刚把眼罩摘下来，从窗外透进来的光亮得有些刺眼。耳塞都还没摘下来，就感觉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嗡”的震动着。深呼吸一口气，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去拿手机，周竖两个字在屏幕上闪动着。顺带着看了看时间，还没到九点。他抓了抓头皮，长发在肩头散落着，靛色的丝绒质地睡衣衬得他的皮肤愈发的白。
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接起了电话。声音慵懒而低哑，“喂……还没到……”
“我们到了，”周竖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开口打断，“哪个房间找你。”周竖其实是生气，他住那么好的饭店，自己和明珏住公寓。就像上次一样，他们在跑现场、走访调查，这个小畜生在睡觉。
凌渡揉着还未完全清醒，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习惯懒床了，再加上昨晚等上官的分析等到很晚，而且他又做噩梦了。不过自从“GHOST”出现过之后，其他的梦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可怕了。虽然他依旧会被惊醒，依旧一身冷汗，依旧会害怕，但是把梦里的东西记下之后，在床上躺了半小时左右，就又能入睡了。并且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李阑烨的电话里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但还是让扮成服务员模样的上官把程序植入了，一般的检测设备是检查不出来的。这个程序可以监听他的手机，还可以对他进行定位，由此可以计算出他生活的规律性。如果有不合乎常理的地方，就可以顺着查下去。虽然可能没什么用，毕竟有两台手机。
不过想来也对，像他们那种人，一般都有两台手机，比如他自己就是，有一种私生子的味道，一个是光明正大的，一个是背地里见不得光的。
不过区扬在他的钱包里却发现了别的东西，钱包的透明夹层里放着一张安室奈美惠的照片。但是在这张照片的下面却还夹带着一个年龄大约在十五岁左右的少女的一寸照片，背面写着几个字，应该是那个少女的名字。但是油墨糊了，看不清楚，只能凭着字的轮廓，大概的猜测一下应该是“王粹予”这三个字。后面还跟着一连串的小字，实在是太小了，一个字都看不清。但是从这个叫“王粹予”的少女的长相来看，眉宇之间和安室奈美惠倒是有几分相似。
上官查了一下，全国一共有两百多个“王粹予”，在兰城的“王粹予”一共有十八个，其中符合年龄条件的有六个，在L市的有两个。但是都和天缘孤儿院没有半毛钱关系，而且也没有一个人长得像安室奈美惠。
他又打了哈欠，意识似乎还有些模糊，张了张嘴，想了一下房间号码，没想起来。只记得自己在十五楼，所以就给周竖说，上来十五楼，到了再给他打电话，他不记得房间号了。
周竖：“……那您可真是太棒了。”
挂了电话之后，凌渡还是没有起来，在床上躺着，一直到周竖再次给他打电话，他才慢慢悠悠地坐起来，一边整理衣襟，防止他看到自己胸前的伤痕，一边趿着拖鞋，打着哈欠，去给他们开门。
“哥……”他一只手扶着门把手，一只手举着电话冲着楼梯口的他们轻声地喊了一声，顺势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因为这一个就着懒腰的哈欠，声音有些粘连，带着些软糯的感觉，“这里……”
周竖：“……”这货真的靠谱吗……
明珏这是第一次看见凌渡睡醒的样子，突然有些羡慕，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也跟个仙女儿似的。一点都没漏，但光是这么看着，也挺撩人的。如果不知道他是一个男人的话。
反正他自己是绝对不会让别人看见他这副样子的。当然了，爸妈除外，周竖除外，还有以后的老婆除外。
确定周竖他们看见自己过后，他就转身进去了，然后一边打电话给服务台叫早餐，一边把床头柜上昨晚整理出来的资料给摆放好。等到周竖他们进来，他只说了一句“坐”，然后把那些资料递给周竖，做了一个“噤声”地手势，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那份资料，示意他们自己看。就侧过身子，和他们错开位置，向洗手间走去。他不是没话和他们说，而是他还没有刷牙，总觉得嘴里有味道，和人说话不礼貌。
水龙头里不断流出清澈的水，“哗哗”的响，他用手捧起一捧水洗脸。然后才开始拆牙具，刷了牙之后，他把毛巾打湿，在脸上胡乱地抹了一把。又抹了一点保湿霜，才从洗手间里出来。兰城的冬天又冷又干，他还有些不适应。毕竟加利福尼亚见不到太阳日子屈指可数。
前几天刮大风，他觉得那不是风呼在脸上，而是一根根针扎在脸上。就像扎针灸一样，但却不是治病，而是要命。
他刚伸出一只脚，就听见周竖在叫他，“你这什么时候写的？”
“昨晚”两个字已经到嘴边，又硬生生给咽了回去，毕竟他和周竖说了昨晚跟败家子们通宵。脑子里立马蹦出两个字，“之前。”
“之前？”周竖又问，“多久之前？”
这份资料虽然不厚，但是涵盖了这起“集体失踪”的大部分时间线，而且是手写的，所以不可能是在他们来之前写的。他还有另一个疑问，那就是这些事，他是什么时候调查的。明明他就比他们早到一天，他们都还没怎么摸清楚情况，他就已经调查了这么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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